【破云】寄舟行（一百零五章）
（文前感谢）
和茶爷@望晞 的惊喜联动，豆豆娇喜提新朋友啦
————（以下正文）————
许南辛划拳赢了我，拷人的时候凭空生出威风的气场，踌躇满志地给我拷紧关保险，对戏似地说：“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犯了什么事给我老实交代。”
这就演上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腕晃出金属碰撞出的清亮声响：“想知道？”
我向后倚在墙柱上，八风不动地望着他：“那就去查吧。你们只能拘传询问我二十四小时。有什么话，麻烦跟我的律师谈。我无可奉告。”
被抓的气势比抓人的还嚣张，就差把“你抓了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给许南辛贴脑门上。
伤害性不高，打击性很大，生性好脾气的许菌菌差点蔫掉。
气鼓鼓的表情太过可爱，我绷不住笑意，强忍着没出声，埋头笑得肩膀直抖。
“菌菌你这样不行。”我抬手包住他抵在我脑门使劲搓的拳头，“不够凶。”
许南辛泄气地坐我旁边：“那你要我怎么办嘛。说不动你，打也打不过，欺负人！”
他扯住手铐的锁梁：“你陪我练手呗。”
我错身摸走他手里的钥匙自己打开手铐：“好啊。练疼了别哭。”
许南辛：“！！”
“你就不能按照上回考试的时候，那个委婉的力度，对吧……诶不是，严队，寄哥……你等会……”
“这学期考试不好划水。”我揪住他的后颈皮：“练不练？”
许南辛：“练。”
下午没课，午睡正熟的我很快遭到许南辛的叫醒制裁，连拖带拽地薅进作训馆。
几天下来，许南辛的反应速度和进攻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只是缺了点攻击性，一拳出去温温和和的，技巧尚可，威慑不足。他累得气喘吁吁时，我还能游刃有余地和别的同学对练一会。
上学期忙着应付高数，没怎么来过作训馆，最近去得勤了，和其他系的同学也混了个脸熟。偶尔还有兴致勃勃来挑战的。
周末许南辛照常叫我陪他练格斗，练着练着旁边围了半圈人坐着看热闹。第十九次被我擒拿撂地上的许南辛趴着直哼哼：“我不行了，严哥——我要休息……”
我扶他起来，拿过矿泉水丢给他一瓶，拧开瓶盖对碰：“嗯，十分钟。”
“同学，你好啊。”
身后冒出陌生的招呼。
疑惑地回头，来人是方才坐在最右侧后排的同学。低头坐在后排半遮半档的，很容易忽视他的样貌。近距离面对面时，陡然发现他长得很是眼熟，脑海中的记忆片段倏尔闪过，认出他竟然是元旦汇演那天，刑科技二区队的舞台剧节目中那个“哑巴公主”的扮演者。
右手腕处套着一只迪卡侬粉色护腕。
她难道不是女孩子吗？！
可刚刚和我打招呼的，分明是一名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生。
他五官长得很是秀丽，顶着统一常见的发型，仍然掩饰不住骨相轮廓的精美，宛如比着模具精雕细琢的娃娃，浑然天成的漂亮。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身边出现男生女相的人，丝毫不见矫揉造作的扭捏之气，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搭建出几分飒爽随性的质感。
尽管无所触动，但仅从样貌和欣赏角度而言，他的确是美的。
瞬间我突然就觉得，我长得不算秀气，还挺硬朗。
错愕、惊诧、混合着三观被反复刷新的复杂感涌上心头。时间不知停滞多久，许南辛在我耳边低声道：“诶诶，严哥，你们认识？”
我猛然回神：“没有。”
对上那名男生饶有趣味的打量，不慌不忙地回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身手不错。不如，咱们也来试一局？”他语带三分好奇的试探，“我在刑科技二区队，我叫易乔。”
“刑侦一队，严寄。”我放下手里的水瓶：“请吧。”
拉开格斗距离，前前后后踱着步子绕圈试探几次，易乔猛然出拳，劲风横扫耳畔。后退闪避时下意识要擒住对方手腕，然而易乔的动作比我想象中更快，借势差点将我带倒。
再度拉开距离，彼此交汇的视线中都有些惊讶。
易乔没想到我能挣脱他的攻势，我则惊叹小娇包看着像个漂亮姑娘似的，居然挺能打。
入学之后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不多，易乔显然算一位实力深厚的。我定了定神，格挡住迎面劈下的一腿，反身蹬在他身侧。不料近距离出拳时被他以刁钻的角度避开，捣中我手臂。
酸麻直冲头顶，眨眼的功夫，颌骨处遭了两拳，胸腹和腿上挨了一脚，身子重心不稳剧烈地晃了下，旋即被撂倒在地。幸好我倒功练得不错，翻身弹起扫得他后撤几步。
易乔的攻势习惯很有倾向性，常用过肩摔和切别摔，击打位置大多落在上半身的头，其次是胸前，背后，除必要的格挡外极少往腿部和手臂处动手，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路数，似乎又在哪里见过。
防住易乔飞身蹬来的两记猛攻，转身间视线略过地面蓝黄交错的软垫，忽然反应过来，易乔的格斗招式源自体育项目的比赛。按公斤级分组，依照进攻位置来算得分点，头部一次三分，分值最高，护具以外的部分属于无效击中，此外还有禁忌的犯规动作。比赛受制于种种规则，难怪易乔进入类似场地后，细小动作上会出现习惯性的刻意收敛。
可是……我没学过赛事规则，更没有避开哪里的习惯。所有攻防只看最终结果，其他的，不重要。
我转而放弃所有常规格斗技巧，闪避易乔擅长的背摔，重重一脚踹重他膝窝，趁他重心不稳时假作侧踢，腾空时错开他试图挡开我的右手，勾脚借助身体重量扣牢他手肘反向别过去擒住，直接将他带倒后锁紧咽喉。
我扶他起来：“承让。”
易乔有点难以置信的诧异和不甘：“你居然耍诈？！”
我摊开双手，诚恳道：“不，我们动手的方式不太一样。中规中矩的比赛习惯会重视输赢但不会考虑存亡。你实力水平放在省级比赛的话，很难有对手。如果严格按照规定，我打不赢你。”
易乔怔然，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眼中浮现出几分新奇。他的同伴拿着手机过来和他轻声说了几句，似乎要去领配发教材。
他走前真心实意地和我握了下手：“你也很厉害。以后有时间，咱们再好好交流。”
我向他挥挥手：“好。”
然而早就坐成一圈的却没散场，又站起来一个对我发出约战邀请的。
“严队，麻烦也可以跟我过过招吗？”这次是真的姑娘，大方爽朗地自保家门：“我也是刑科技的，我在三区队。咱们带晨跑的时候见过，我叫姜星乔。”
话音刚落，场内起哄的呼声顿时此起彼伏。
这些天同我比试的都是男生，我从没想到居然还有女生也凑热闹，跃跃欲试地要跟我对练。我和她不算陌生，但也称不上有多熟悉，见面时点头打个招呼的交情而已。
之所以印象鲜明，是因为她在军训时以问答区水时长博主驰名对面各个区队，并且是我们这届学生里唯一的女区队长。
事情忽然变得有些戏剧化。
我有点无奈：“姜队，别闹了，好歹让我歇会儿。”
她扬眉笑了：“不急，比完再歇，请你喝可乐。”
场馆里抑扬顿挫地刷起一排“yo~~~~”的呼声。
眼看不好拒绝推脱，我摊牌道：“在我看来竞赛只有对手的物种区别，没有性别之差。我在胜负上特别讲究男女平等，没有特别礼让一说。”
我见过姜星乔之前在作训馆与人练习的场景，硬要说保留绅士风度，那就是不会让姜星乔输得太难看。
姜星乔十分爽快：“嗯，没错。坦白点更好。”
再废话就显得矫情没劲了，我侧身一让：“来吧。”
姜星乔上来用得是快打快攻的策略，每个动作连得很快，也不拘泥于位置，一击不成即刻利索地改换方向，显然是我熟悉的街头干架风格。
不慌不忙地挡开她的拳脚，还手也没有用太大力气，技巧上保持压制，点到为止就够了，总不能真下死手欺负人。
姜星乔不讲章法的野路子大概在街头练出来的，想必以前就读的学校氛围不甚友好，竟逼得好好一个姑娘练出悍勇的架势来。
姜星乔每招每式都很认真，精神只专注在这场练习，我便还以同样的重视，没有分毫敷衍。她的实际能力比我想象中高出许多，罕见地激发出新鲜感。
姜星乔试过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仍然无法在我的防线里找到漏洞，尝试过几次过肩摔，但都被我以倒功朴素地翻身化解，站在她身侧，不紧不慢地补上一腿聊表攻势。不断有汗滴不断淌过她俊俏的脸，神情却依然沉静如初，不见急躁也不见气馁，心态确实出乎寻常地稳定。
我一直耗到她疲倦力竭，擒住她手腕，手握成拳轻轻抵在她额角：“可以了。”
“走吧，说好请你喝可乐。”姜星乔随便抹掉脸上的水珠，豪迈地与我拳头一对：“拜个把子吗大兄弟。”
我在一众嘈杂的哄笑声中满头雾水地站在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吵嚷的嘻笑和议论络绎不绝，夹杂了几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哨。
感到有些不妙的我朝许南辛狂使眼色，许南辛赶紧拎起我的水瓶，给画风逐渐离奇的场面画了个休止符，打着哈哈半开玩笑地拉我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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