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云飘露🍧

cp大旗插满背,刷到哪对磕哪对

妙0少年跑路计划(48)

闻佩洵听说后默默许久,说:“我最近就不随便出去了。”

 

简初蘅不客气地白他一眼:“你早该有这个觉悟了。”

 

闻佩洵似乎和放假有些犯冲。在学校的时候忙得昏天地暗,训练又苦又累,他都没受过明显外伤。放假之后,被人堵,被人锤,劫到地下室囚禁,自己植入芯片单枪匹马地唱了出空城计,回来就把手臂划了个鲜血淋漓,把芯片挖出来。

 

简初蘅头疼地想,他的伴侣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生日子呢?

 

沾了受伤的光,闻佩洵把拖字诀用到极致,打算将擅自行动的账欠到地老天荒。简初蘅看出来,但是没点破。他心里很清楚,以闻佩洵积习难改的情况,以后还有得是他要费工夫的时候。

 

闻佩洵这几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和楚茭结伴做伤号,隔着平板互相问好,彼此都很惆怅。楚茭伤得不重,头上缠着的一圈纱布后天就可以拆了,他更担心闻佩洵手臂划伤的刀口,天热容易发炎。

 

闻佩洵晃晃手臂:“没关系,我记得上药呢。简初蘅给我用的药里有镇痛成分,没觉得多疼。”

 

楚茭叹道:“洵哥,你还是小心点吧,回学校的时候让上校送你去。”

 

他不说,闻佩洵这几天也会低调。

 

他没事在家打打游戏浇浇花,按时吃饭不用催,早睡早起不用喊,乖巧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简初蘅对此很满意,能让闻佩洵安生些,总归对闻佩洵的恢复有好处。

 

闻佩洵优哉游哉地等着开学,第二天刷新闻的时候发现:晦朔报社的独家报道冲上了全国热点:

 

兰城航运公司董事长的次子蒋域的Omega裴迎在家中被人发现死于卧房。

 

城安处的调查结果说是蒋域在争吵中失手打中裴迎的后脑导致意外死亡。但是闻佩洵记得,简初蘅和他说起最近连续发生的Omega被侵犯的案子当中,裴迎是其中一个受害者,而且是最不配合调查的一个。

 

事发之后,晦朔报社看准了炒作商机,推波助澜地把事情张贴在大众的视线当中,引来大范围的讨论和争执。

 

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裴迎行为不检点,之前不配合报案取证,后来又和蒋域发生争吵,不知道为什么,蒋域不是故意的,失去伴侣他也很难受。

 

其他声音,除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极少一批人觉得蒋域仗势欺人,裴迎只是忍无可忍了而已。然而这些声音与猎奇地指指点点相比,弱小太多。

 

一段时间后,蒋家出面将热议压了下去,连封了几个讨论组。

 

这样的举动实在太过高高在上不讨巧,被激起逆反心的看客厌恶强行封堵言论的强势,激昂的情绪无处迁移,化成莫名的同情,开始帮着裴迎悲痛欲绝的父母声讨蒋家,质疑蒋家遮遮掩掩的态度背后是不是隐藏了不为人知的事实,裴迎不干净,蒋域也不是个好东西。

 

两天后,晦朔报社再次曝出重磅报道,蒋域曾长期以精神和肢体暴力的方式控制裴迎,随心所欲地虐待。他们找到了裴迎曾经的就诊记录和病例陈述。

 

冷漠的观众不甚在意裴迎死后还被人拉出来当作谈资肆意评论,极具视觉冲击的报道引燃了无数人围观的兴趣,舆论再次沸腾了起来。

 

被谈论最多的,并不是裴迎的死有没有等来一个公平的交代,而是蒋域和他的情人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感纠葛。

 

闻佩洵其实没有过分广阔的胸怀去怜悯素不相识的Omega,但裴迎的死向他们展露出令人胆寒的现实:只要裴迎作为受害者不够完美无缺,他的遇害,就能轻易被曲解为自作自受。没有人会真正在意他是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是不止于此,是不是连最后一点应有权益都没被尊重过。

 

少年意气的楚茭还是有些沉不住气,看完最后一则报道,气得夜里睡不着,一早就给闻佩洵连了通讯。他能骂蒋家草菅人命,能骂城安处收了好处帮蒋域遮丑,但这种权贵之间的肮脏交易自古就有,代代不绝。漫长的时间过去,人们大多在习以为常中,麻木地接受了无力改变的事实。

 

楚茭深恨的是这些吗?是,也不是。

 

闻佩洵安静地听他说完,轻声应道:“小楚,物伤其类。这个世道轻贱Omega,我们很多时候连人都不算,只是个会说话,能变得好用的工具。对于我们的限制来自第二性征,一直都不是品行和能力。很多时候,Omega也在潜移默化地遵循这些不对等的束缚,觉得这就是他们应该承受的。但那真的应该吗?”

 

与其说是应该,倒不如说是足够大的声音可以左右道德标准。

 

Omega微弱的反对声四散流离,始终没能汇聚成有力的声讨。

 

楚茭低落了一整天,将原本填好的志愿,改成了邶城大学法学系。当年他的成绩其实足够免试保送。但他不能选择喜欢的专业,只能顺应分配,大概率被征调进护理系。可比他分数更低的同学,却能在免试的前提下,自选专业。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个Alpha。

 

规则写在别人手里,被动遵循的人只能带着层层枷锁。

 

楚茭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法学系几乎是Alpha垄断的顶尖专业,可是,他要为自己搏一把。

 

正如闻佩洵所说,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一路人。闻佩洵能在环境更恶劣、Alpha统领高位的地方挣出一片天地,他也可以试一试。不论能否实现,至少他曾为了一条出路,拼尽全力过。

 

晚上,闻佩洵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翻出平板看起关于裴迎的资讯。

 

简初蘅接过平板看了看,转头问:“你有什么想法?”

 

“应该不是被简宏哲拉出来转移视线的,蒋家和他年前还有一笔航运物流订单。应该是晦朔报社想冲业绩了,什么都敢往外抖。”闻佩洵低声说:“我只是觉得,Omega活到平安终老,真不是件容易事。”

 

简初蘅静默了一瞬,叹道:“确实不容易。睡吧,你快开学了,这几天多休息休息,回去之前养好身子最重要。”

 

没过多久,晦朔报社又出了一则评论文章。

 

这次闻佩洵仔细翻了翻,感觉到有点莫名的熟悉。这篇评论巧妙地放大了蒋家的以权谋私,上升到仗势欺人,最后引入生命无价的高度,既能暗中挑起人们共同的情绪,又带偏了原有视角的风格。可怜裴迎的人顺势参与其中大加探讨,发酵几个小时后,越来越多的Omega发声痛诉在家中受到伴侣Alpha的苛待。

 

怎么看都和晦朔报社以前的报道风格不同。

 

闻佩洵心中莫名有一种猜测,这是简初蘅找人干的。简宏哲与蒋家还有联系,但形成舆论对冲后,蒋家的声望再也不能给他提供更多的实际帮助。而对闻佩洵来说,简初蘅理解他真正的想法,他想为Omega这个身份争取到更多公平的待遇。

 

他在帮他汇聚音量。

 

闻佩洵回到学校后,裴迎的案子还在不断引发热议,更令人大吃一惊的,是两个月后,涉嫌侵犯多名Omega的通缉犯司若昭,自首了。

 

公开审理现场,晦朔报社的记者早早抢占前排位置,把司若昭的供述一字不落地转播出去。

 

他孤身来到兰城,自认为是奉行两情相悦的人,以给人拍商业图片素材为生。他遇到的那些Omega,都是独自在家,无人陪伴的可怜人。

 

他遇到的人里,有的年少时想踏足远方,游览世间;有的一心想追逐自己的钢琴梦,有的只想过上安宁的日子,有份简单的工作糊口就好。

 

然而他们无一例外地,被自己的Alpha伴侣扔在家中,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悲哀地目送伴侣在外肆意浪荡,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孤独如影随形。家对他们来说,仿佛人生中漫长的囚牢。

 

情期到来,没有人能及时帮他们解决痛苦与需求,他们的Alpha伴侣如果恰巧在家,对他们来说会变成另一种不幸。粗暴的交合不会让他们感到任何舒适,还要面对所谓的“伴侣”心气不顺时莫名其妙的脾气。

 

司若昭坦言,他只是和那些Omega聊聊天,在他们允许的情况下,帮他们度过难捱的情期。他没有破坏任何永久标记,只用信息素和肢体接触来缓解对方的生理不适。

 

只有裴迎是个例外。

 

裴迎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Omega。他只是个非常安静的人,和他待在一块,会觉得心里有种久违的宽松和清净。他很温柔,但不卑怯。蒋域和他结婚后,也新鲜情热过一段时间。

 

后来,蒋域有了更新鲜的追求,他像是被遗忘了,陷入日复一日的等待。

 

再后来,他开始明白,在外彬彬有礼的蒋先生是表演出的伪装,回家后不堪压力,随意宣泄不满和愤怒的那个蒋域才是真正的蒋先生。

 

当他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被禁锢在家里,寸步难行。

 

司若昭的到来像一场不真实的梦,他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妄求,却还是深陷其中。

 

司若昭临行前一晚,他情期突发,难受得说不出话,司若昭为了让他好过一点,给他留下了临时标记。裴迎是开心的,那么多年,他只遇到过一个愿意听他心事,理解他痛苦,同情他不幸的司若昭。裴迎觉得心满意足,美梦总有分离和结束的时候,他有机会倾诉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幸运,并未妄想过奢求太多。

 

但裴迎送走司若昭不久,蒋域回来了。

 

他察觉到陌生的Alpha气息,也发现了裴迎后颈上不属于他的标记。他当即大发雷霆,强拉着裴迎去报案。一向逆来顺受的裴迎却离奇地不肯配合,这让他更加恼羞成怒,怀疑裴迎背着他与其他人暗中亲密。他使出浑身解数,要裴迎只能看得到他,只顺服于他一个,裴迎实在忍不下去,和他大吵一架。

 

蒋域失手将他推倒,就撞在客厅的装饰柜上。沉甸甸的雕花石屏砸了下来,落在裴迎的头上。

 

司若昭一辈子活得浑浑噩噩,本能地逃避恐惧与后果,仅仅用“你情我愿”的单薄理由,完全不足以给Omega提供善后和保护。

 

然而当他得知裴迎的死讯和铺天盖地的议论时,巨大的失落和心痛才让他幡然醒悟,仅仅用“你情我愿”的单薄理由,完全不足以给Omega提供善后和保护。

 

短短几天的时间,裴迎的后事不断在通讯平台上发酵,沦为笑料。

 

司若昭在外地犹豫挣扎了很久。他已经可以拿着另外的身份证,以郭平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再也不用回头。

 

可他后悔了。

 

每次想起裴迎,看到他的消息,看到他生前的照片,都会觉得无以复加地心痛。

 

裴迎至死都不知道的是,司若昭在永别前的最后一面,不小心对他一见钟情。

 

这句话,司若昭在庭审时没有说。

 

说了,反而给裴迎带来不必要的污名和揣测。

 

他偶尔也会想到那个和裴迎境遇相似的Omega,似乎叫闻佩洵来的,又会怎么样呢?简初蘅的恶名连他都有所耳闻,那个倔强坚强的Omega,还活着吗?

 

他是最没资格担心的,无关紧要的人。

 

司若昭在最后陈述时,无比可惜地说,Omega应当享有和Alpha相同的解决需求的权利,不该沦为谁的附庸。

 

被押进监所服刑的司若昭并不知道,自己的感慨是个久违的契机,在外引发了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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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喵喵:

【隐藏结局】是司若昭出去后的一点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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